“5元自助餐”破圈引共鸣：平凡生活里，草根力量最温暖

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 石晟绮(qǐ) 李梦瑶 小孟的灶台，这些天(tiān)意外成为流量时代的“圣地”。 济南市天桥区柳行城中(zhōng)村的“5元自助餐”，引发了人们心底的共鸣，不少人来到这里寻找记忆中的感觉，也有人特意前来感受打动人心(rénxīn)的“草根力量(lìliàng)”。“热闹会散，但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。”小孟说。 小孟站在案板前，菜刀起落间，土豆丝簌簌落下。厨房外，七八个不锈钢盆一字排开，三道菜已经(yǐjīng)炒好：西红柿炒鸡蛋、炒豆皮(chǎodòupí)、白菜炒粉皮。隔着门，油烟(yóuyān)气飘向门外。 5月29日下午，刚过4点，小店门口就(jiù)已热闹非凡，不少食客慕名而来，想一探5元盒饭(héfàn)的“真面目”。 “以前下午5点才开张，现在4点就有人来(lái)吃饭了。”小孟的声音带着兴奋，这两天生意比之前好很多(hěnduō)，菜很快就卖完了。“从前我‘佛系’得很，一锅菜炒(chǎo)完，傍晚卖光了就关门大吉。可如今很多人专门前来(qiánlái)，我自己既要招待顾客，又要炒菜，锅铲都(dōu)抡冒烟了也供不上。”小孟说，自己原本想请个厨师来帮忙，“但别人炒的味道不知咋样，我不放心(fàngxīn)交给别人，菜品质量还得有保证(bǎozhèng)，所以还是决定自己来”。 小孟一边招呼着客人打菜，一边架起手机，准备直播。以前小孟也玩直播，不过(bùguò)都是在收摊之后(zhīhòu)。“之前直播间只有(zhǐyǒu)1000多人，现在流量增长了好几倍，最火的那天，有1万人进了直播间。”小孟说，随着流量越来越大，现在他便改成从下午就(jiù)开始直播。 逼仄(bīzè)的小店被(bèi)挤得水泄不通，大家不得不侧身通行。屋内的小桌早已无处安放，统统被安置在了店外的道路两旁。一种奇妙的默契在蒸腾的热气中弥漫：顾客们(men)自己打菜、自己付钱、自己寻个角落扒饭。 山东财经大学大二学生陈阳和同学“占领”了一张小桌，端着(zhe)刚打好的菜挤出(jǐchū)小店开始进餐。一旁穿制服的外卖小哥、挎布包的打工人、背着双肩包的上班族，都捧着餐盒坐在台阶上吃(chī)得热乎。 “确实(quèshí)很值(hěnzhí),5元一份，七菜一汤，真实惠。”陈阳说，自己在短视频平台刷到(shuādào)小孟的快餐店，出于好奇想来尝尝，没想到性价比这么高。 自从小店火了以后，店门口也来了好多直播(zhíbō)的自媒体，还有人嬉笑(xīxiào)着凑上前，向小孟(xiàngxiǎomèng)抛个段子(duànzi):“老板，五块钱，有葱烧海参不?”小孟看到这阵仗，都会开着玩笑回应几句,“我也很理解他们，都是为了做账号嘛。” 经常来的一位建筑工人还不(bù)知道小孟火了，走到店门口，看到这么多人，不禁惊讶地问:“还能吃饭吗?”“能！就是没地方坐了，送你(nǐ)一瓶(yīpíng)饮料吧。”小孟爽快地招呼他进屋。 小孟说,自己其实是个“野路子(lùzi)”厨师。 小孟并不是济南人。从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毕业后，小孟进入(jìnrù)济南一家机械厂(jīxièchǎng)，开启了“济漂”生活。 “说实话，干了没多久，就觉得这工作(gōngzuò)不适合我，每天(měitiān)重复地(dì)拧螺丝钉，没什么意思，就开始另谋出路了。”小孟说，虽然那时薪水比较稳定，住在单位宿舍，但那样的生活，让他觉得一眼就望到了头。 不过，不靠技术吃饭，还能干点啥？专科学历的他，在离职后碰了不少(bùshǎo)壁，不知怎么，就和(hé)“厨(chú)师”这个行业结了缘。“我自己在做饭方面还算有点兴趣和天赋，于是找工作的方向就瞄准了餐饮行业。”小孟细数(xìshù)着自己曾干过后厨的饭店，许多都是在济南人气很旺(hěnwàng)的连锁餐饮店。 那些年(nián)，小孟的(de)生活就像这座城市里无数打工者的缩影：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，住处搬了一处又一处，却始终在这个城市里“漂”着。 “有时晚上在柳行附近闲逛，经常能看到晚归的(de)工人们蹲在台阶上，这里有太多为生活咬牙坚持的人。”小孟说，一天的辛劳刻在他们(tāmen)(tāmen)脸上，但眉眼间不见多少愁苦，反而常常能听见几声爽朗的笑谈，他们互相(hùxiāng)打趣着当天的活计，分享着家里孩子的趣事，或是盘算着下个月能攒(zǎn)下多少钱寄回老家。 “他们身上有一种对明天的朴素期盼。”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处在迷茫的人生状态中，抑或与柳行里(lǐ)的人产生了(le)共情，经营“5元自助餐”的念头，在小孟(xiǎomèng)脑海里慢慢成形。 “30多岁的(de)人了，总不能一直这么漂着。”小孟坦言，其实那时开这家店的初衷很简单，“就是(shì)(shì)想赚点钱，不想让自己混一辈子，得给自己找个着落。”小孟说，这个店是为了大家，也是为了自己。 “在柳行附近生活了七八年，这里是我在济南(jǐnán)奋斗的起点(qǐdiǎn)，再回到这里，感觉那时的记忆又回来了。”特意来小店打卡的王宁说，见到(jiàndào)小孟很亲切，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，“原来(yuánlái)柳行那盏属于奋斗者的灯，从未熄灭过”。 在门口的(de)饮料箱上，还摆放着一面锦旗(jǐnqí)，上面写着“妈妈的味道”。送锦旗的小宋说，自己来店里吃了两次(liǎngcì)饭，感觉不仅便宜实惠，而且店主也很亲切，“大家都是在济南打拼的年轻人，我(wǒ)觉得这个店的存在特别有意义”。 “想去尝尝小孟的(de)手艺，顺便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。”“这让我回忆起曾经艰苦奋斗过的自己。”“平凡的人(rén)书写着(zhe)不平凡的生活，我们都是如此。”……一条意外的“差评”，让“5元自助餐”意外走红，更在不经意(bùjīngyì)间打开了无数人的记忆闸门。 小孟说，看到这些评论(pínglùn)，也让自己对这家店有了新的思考，“比原来更有责任感了吧，希望把这个(zhègè)店好好经营下去”。 随着(suízhe)“5元自助餐”登上全国热搜，自己的店面出现在(zài)各大媒体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，但小孟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惶恐，“这两天过得稀里糊涂(xīlǐhútú)的，也不知道小店赚了多少钱”。 “说实话，5块钱(kuàiqián)的(de)盒饭，刨去成本剩不下多少。”为了维持经营，小孟摸索出直播这个“副业”。 除了展现备菜、炒菜的过程，直播间也成为他与网友们交流的场所。“有人在直播里(lǐ)评论，说想从澳大利亚专程回国来我的小店吃饭。”刚(gāng)看到类似留言时，小孟挺兴奋，可仔细想想，他还是希望大家理性看待自己的小店，“现在(xiànzài)人气(rénqì)火爆当(dāng)然是好，但热度总有过去的一天。当大家的新鲜劲儿退去，这家店又(yòu)将变回柳行里一家普普通通的快餐店”。 对于爆红后的(de)规划，小孟有务实(wùshí)的打算：“这两天会好好盘算一下成本，然后(ránhòu)用所赚的钱，改善一下厨房设备，让专程来支持我的顾客，能有更好的就餐体验；另一方面我不会涨价，因为打工人需要的是(shì)实惠，不是网红。” “人们都说我这个店良心、实在，其实(qíshí)大家(dàjiā)只是透过(tòuguò)我和这家小店，看到了平凡和真实的生活，看到了为生活坚持奋斗的那群人。”小孟说，以后直播，他想多分享一些正能量的东西，“生活再难，总有人(yǒurén)在为你默默‘加菜’”。 “老板，200人的(de)团建餐(cān)，店里接不接?”“今天鱼子酱有点咸了，明天希望改进一下。”晚上8点多，4000多人在线的直播间里，小孟正回复着网友们的评论；许多粉丝(fěnsī)依旧想寄些本地的特产过来，给门店(méndiàn)“加菜”；团购页面的“推荐菜”里，“澳洲(àozhōu)龙虾”“佛跳墙”“香煎牛排”等菜品的推荐数还在与日俱增。 “虽然大家都在玩梗，但是真希望你好好开下去(xiàqù)，因为大家都有落魄(luòpò)的时候。看起来5块钱不多，但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，有着特殊的意义。”在小孟某条视频的评论(pínglùn)区，有人留下这样一条评论。 新闻线索报料(bàoliào)通道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(yīdiǎn)”APP，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，全省8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！